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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道：“卫叔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崇拜敬仰他的人无数，所以也有很多百姓偷偷为他们立碑纪念。
天下土地广袤，人口众多，这些事情是管不住的。”
卫溱垂眸，“那就好。
算算时间，爹娘现在也得快五十了，这里环境好，又安静，很适合养老。”
他看了墓碑一眼，“走吧。”
容雪霁跟上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待会儿？”
“往后有的是时间。”
卫溱说，“何况待得久了又如何，徒然伤身，怕爹娘见了心疼我。”
“也对。”
容雪霁关上院门，解开夜霜白的缰绳，跃上马背，伸手将卫溱捞到身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里就挨着京都，安静又清新，往后若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来这里，跟爹娘哭也没关系，无人笑你。”
“哪有那么多不开心啊！”
卫溱摸着夜霜白的鬃毛，略微不高兴，“你今日说话很不中听，拿我当小孩子吗？我比你还大两岁呢！”
“大两岁有什么要紧？”
容雪霁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差点模糊掉的记忆，“我已经拿铁剑的时候，你还在拿小木剑，穿着容姨给你做的小裙子，脑袋上簪着两朵山茶，特别吉祥喜庆。”
卫溱反驳不了，愤愤地说：“滚啊！
再吉祥喜庆又怎样，那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小木剑也是爹给我做的，别家都买不到！”
“是。”
容雪霁围着他，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我记得小时候跟我爹说过，长大了若是没遇见喜欢的姑娘，可以委屈一下，就择近娶定安侯府的姑娘，但我爹不同意。
那时候我挺疑惑的，觉得我们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十分合适。”
卫溱笑着说：“他知道我不是姑娘，是男子嘛，当然不合适了。”
“我不觉得，男子也可以合适。”
容雪霁声音如常，好似真的只是在辩驳这个观点。
卫溱却莫名觉得心慌意乱，他揪了揪手中的鬃毛，在听到夜霜白不满的哼哼时才回过神来，又连忙松开，安抚般地摸了摸它。
没有听见任何回答，容雪霁心中一沉，却没有勉强，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卫溱的脑袋，说：“转头。”
卫溱下意识地转头，瞧见一轮明日的余晖披盖在远处的山顶，辉煌而俏皮。
他看见日辉，突然想起那一场大火，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夜你为何要闯进来救我？”
“是不是睡懵了？”
容雪霁揪他的发尾，“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姓甚名谁？”
卫溱咳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怕火吗？为什么还要冲进来？”
容雪霁眼波轻晃，实诚地道：“我刚赶到就看见你站在火里，亭子上的横梁摇摇欲坠，我来不及怕。”
所以是情不自禁，下意识地反应吗？
卫溱手指微蜷，声音略低，“那你现在想起来，会怕吗？”
容雪霁不怕在他面前表现出怯懦的一面，他将这称之为坦诚，“有点儿，毕竟是自小困扰我的梦魇，怎能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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