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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房间内清幽雅致，还燃着一股檀香。
桌上摆着一碗甜汤，卫溱端起来灌入肚中，也没心情品尝味道，反正甜味散开就能裹满喉咙，好像这样就能把苦味都除去一样。
他出了房间，入目是一方小园，四周种满了红山茶，正前方是一道清幽的小径。
容雪霁不在外面，卫溱顺着小径往前走，发现这里的植物生长得很好，且不杂乱，应该是有人定时会来修剪清扫。
卫溱顺着小径走到了头，在挑开垂枝的那一瞬间看见了正前方的两股坟包。
“……”
卫溱站在原地，心中有了猜想，他踌躇上前几步，有些胆怯地凑到了墓碑前，瞧见靠在碑前的红山茶。
容雪霁轻步走到他身后，说：“当年卫叔在殿前……康成帝下令让人将卫叔的尸首秘密下葬，我求了碧云合，从他口中得知地点，传令府中潜逃在外的家将偷偷调换了尸首。
容姨葬于火中，家将只能找到容姨身前常用的首饰，还有两人的婚服放入棺中，也算合葬。”
“……多谢。”
卫溱哑声道，“这么多年，多谢你用心，我无以为报。”
“卫叔容姨与先父先母乃至交好友，这是我应该做的，何须言谢？”
容雪霁垂眸看着卫溱苍白的脸，“你今日被仇恨蒙蔽，竟起了要与皇后合埋火中的念头，他们心疼死了，还不磕头认错？”
卫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好像爹娘当真站在面前，爹爹严肃，娘亲泪眼婆娑……他吸了吸鼻子，不再妄求，撩袍跪地给二尊磕了三个头。
“认错还不够。”
容雪霁说，“你要在这里向他们保证，往后不会再犯傻。”
“知道了。”
卫溱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地又磕了个头，“爹，娘，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不要生我的气。
如果生气的话一定要来站我床头啊，我想你们了……”
他抹了把脸，没料到抹了手鼻涕泡泡，纵然是自己的，卫溱也被恶心得变了脸色。
容雪霁连忙拿出帕子替他擦手，抬头瞥他，“多大了还能哭出鼻涕泡？”
“鼻涕泡和一个人是同生共死的，我就算七老八十了也能哭出鼻涕泡。”
卫溱觉得他和容雪霁此时的动作很亲密，虽然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此时在爹娘面前……
容雪霁攥紧他意图收回的手，面色如常地说：“在这里说的话可都要兑现，你说要活到七老八十，可别忘了。”
卫溱闻言一怔，好半晌才说：“自然当真。”
“好了，起来吧。”
容雪霁将卫溱扶起，“往年都是我来这里扫墓祭拜，以后你自……”
他话音一顿，“以后你要随我一起来，要孝顺，知道吗？”
“知道了！”
卫溱拍开他，有些郁郁地想：爹娘不会误会他和容雪霁的关系吧？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这草这么小，还是根命途多舛，被人拔了根茎的草……
容雪霁直觉卫溱的表情很诡异，蹙眉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
卫溱摇头，“对了，把爹娘放在这里安全吗？万一被人瞧见……”
“安全，这里是我给卫叔和容易置办的别庄，除了我派来清扫的人，平日不会有别人来。”
容雪霁解释，“何况其实大秦有很多这样的墓碑，当年卫叔弑君谋逆的罪名一出，朝野皆惊。
人人心里皆有想法，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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