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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递出一封蜡封信笺，又补充道，“老师说，若您问起缘由，请您读读第三段。”
柳含烟接过信，指尖微颤。
待她拆开阅读，瞳孔骤然收缩。
信中写道：南岭堂近日收留十七名残疾孤儿，其中一人原为官宦之后，因家族获罪被剜去双目流放。
昨夜，他在梦中突然背诵出整部《礼运?大同篇》，一字不差。
醒来后声称：“有人在我耳边教我念的。”
柳含烟沉默良久，终于提笔批回八字：
**“薪火相传，不必相识。”
**
她另附一枚玉符，乃当年丁老所传引灵杖碎片炼制而成，可用于唤醒沉睡愿丝。
她将玉符放入信封，交还盲童。
“回去告诉你们老师，”
她说，“从今往后，每教一个孩子识字，便是向天律捅一刀。
别怕，我们不怕痛。”
盲童点头，转身离去。
他的竹杖轻点地面，节奏稳定，仿佛踩着某种古老韵律。
数日后，南岭启蒙堂中，那失明少年果然再次入梦。
这一次，他听见更多声音??有女子哼唱摇篮曲，有老人讲述田埂上的字课，还有一个男子低沉地说：“我不是得道者，我只是没放弃。”
他醒来时，唇边竟挂着笑。
与此同时，京城太学院深处，一场秘议正在进行。
九位身披紫袍的老者围坐圆桌，面前悬浮一面青铜镜，镜中不断闪现各地启蒙堂的画面：孩童朗读、残卷传阅、碑文拓印……更有甚者，某些村庄竟自发组织“夜读会”
，由识字者轮流授课，风雨无阻。
“乱象丛生。”
一位老者怒拍桌面，“庶民聚众讲学，形同谋逆！
岂容此等‘俗仙邪说’蛊惑人心？”
另一人冷笑：“邪说？可笑！
他们不修神通，不炼法器，连筑基都做不到。
但他们让百姓相信??凡人亦可发光。
这才是最可怕的。”
首席老者久久不语，最终叹息：“衡律司虽灭，天道仍在。
只要典籍尚存，秩序就不会崩塌。”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异响。
一名侍从慌忙闯入：“禀诸位大人！
藏书阁……藏书阁的《天律正典》……第十三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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