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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有一点焦虑症,很轻,不严重的。”
严柘在上一次就猜到了,问道:“是我做了什么,触发到了你的焦虑点吗?”
艺术生中间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或情绪问题,严柘见过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种。
焦虑症们常常会有一个不能被碰到的关键事件,当被提起或是发生,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潜伏在神经深处伺机而动的焦虑症就会跑出来作乱。
解弋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我不太习惯和别人像这样……这样……”
这样算什么呢?好像也不过只是正常的社交。
男生夜宿在男生家里,就是被封建糟粕浸泡过的家长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和别人这样过?”
严柘替他找到了形容词,“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解弋没有争辩形容的准确性,说:“是这样,从来没有过。”
严柘说:“留学的时候,毛子朋友,你也一个都没有交过吗?”
解弋说:“没有,我一直说不好俄语。”
他的斯拉夫语和俄语水平,可以支持日常基本交流,深度交流就很有问题,但这和语言也没有关系,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拒人于千里,对交友没有兴趣。
“和父母也不亲密吗?”
严柘道,“我没听说过你爸的情况,他也和高老师一样,在做和舞蹈有关的工作?他们是不是很忙?”
很多挚爱舞蹈的舞蹈家们会选择和业内人士结合,组建一个志同道合的家庭。
严柘还没听说过和高老师丈夫有关的传闻,如果解弋有一对双双搞舞蹈艺术的父母,夫妻最新艺术,疏于亲子关系,就也很正常。
“没有。”
解弋想了想,说,“我爸妈好像是离婚了,还没有正式通知过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离了。
我爸完全不懂舞蹈,他是个……是个街溜子,每天都在到处玩。”
亲儿子这么描述亲爹,亲爹肯定不是什么成器的正面形象了。
严柘说:“那你十岁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东欧?没人陪你?住校还是?”
解弋说:“租房,那边有亲戚,给我当监护人。”
“欺负你了吗?”
严柘道,“亲戚坑起人来才没商量。”
解弋却道:“没有,他们一家人对我很好。”
只是别人有自己的生活,和他保持着友好但不亲切的关系,每个月到学校去看他一两次。
十岁的小孩,在异国他乡,就这样开始了生活。
严柘太不能理解了,说:“高老师还真是放心。”
解弋说:“我妈妈不太喜欢……她不喜欢小孩,她是那种很严厉的老师。”
严柘上过这位高老师的大师课,确实是位严师。
不过作为母亲,被自己的小孩这样形容就很……
也许解弋原本想说的,不是高老师“不喜欢小孩”
,而是“不喜欢我”
。
解弋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庭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但他其实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
“你爸妈是怎么样的?”
解弋不想聊自己了,问严柘。
他对严柘的家里也有点好奇。
他从来还没见过严柘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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