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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荤话,凤清韵却难得没有愠怒。
马上就要彻底沉沦的大脑在此刻却浮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合该为他付出这么多,不能因为……不能因为龙隐心悦自己,便如此堂而皇之地糟践他的心意。
更何况他本就也对龙隐……
凤清韵想到这里心下猛地一跳,一时间没有再敢想下去。
他就那么忍着被滚烫热血浇灌的战栗,撑着理智将花萼又举高了几分,那举着花萼的手颤抖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咬着下唇低着头,整个人都在战栗。
鲜血再次浇在那刚刚成熟的可怜花蕊上,烫得它忍不住蜷缩,几乎要淌出花蜜来。
覆盖血契并非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血脉中的旧血契需要被新的具有压倒性的鲜血不断冲刷,才能彻底把那旧的烙印洗去,转而覆盖上新的印记。
而在覆盖期间,那潮水般的冲击非常人所能承受。
对于血契的承受者来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带来的并非是疼痛,甚至可以说和疼痛丝毫不沾边,可那种灵魂被不断撕扯,好似要被拉扯殆尽的感觉并不好受。
眼见着凤清韵的脸色逐渐发白,几乎连自己的花萼都要托不住了。
龙隐见状忍不住停了片刻,蹙眉要移开自己的手腕:“缓一下?”
可他的话落在凤清韵耳朵里似乎并未激起任何涟漪——此刻的他浑浑噩噩到已经听不明白龙隐在说什么了。
龙隐见状只能用行动来判断凤清韵的状态,他刚把手移开一点,血顺着手腕就要往下滴。
方才白着脸半晌没有反应的凤清韵见状却立刻有了动作,只见他安安静静地凑上前,探出舌尖舔了一口龙隐的手腕。
殷红柔软而湿热的舌尖滑过流着血的伤口,那幅样子不像是想让伤口尽快愈合的心疼模样,反而更像是害怕伤口愈合,因此急不可耐的精怪。
龙隐见状呼吸一滞,随即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什么,眼看着凤清韵为了那一口血几乎要撞在他怀里了,他抬手掐着那人的下巴,当即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继续,还是缓一缓?”
凤清韵闻言终于舔了舔嘴角,而后慢半拍一般将那朵花再次递到了龙隐滴血的手腕处,整个人因为这个动作彻底靠在了龙隐怀里。
他用那双漂亮得天下有名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点血,刚舔过血的嘴唇格外鲜亮,像是撒娇一般小声道:“……不要停,继续。”
话里话外像极了床笫之间的私语,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凤清韵的状态不对,失去理智的他,此刻本质上不过是一株因为开花,而兴奋得恨不得立刻便把猎物吞吃入腹的血蔷薇而已。
可龙隐见状不但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一笑,抬手再次把手腕移到了花蕊之上。
滚烫的鲜血再一次浇在花蕊之上。
在这一古老而原始的,剔除旧契缔结新契的过程中,最痛苦的人并不是凤清韵,而是远在另一边,重伤未愈的慕寒阳。
没人知道那将近半个时辰间,仙宫正殿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宫众人只知道正殿内不断传来不详的气息,而他们的慕宫主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白若琳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守在殿外,死死地攥着长乐剑,冷着脸看着远处的正殿。
“小师叔……”
刚刚面壁思过过的花盈再没了往日的风采,小心翼翼道,“师尊他是……是在因为师叔之事而难过吗?”
“难过?”
白若琳收回目光,抱着剑冷冷地看向她:“你觉得仙宫上下配为师兄难过的人,加起来一共有多少?”
花盈一下子哽在了原地,半晌低下头没感再说话。
第二次覆盖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就算是上古四象,照这种放血方式此刻也该放干了。
可龙隐依旧面不改色,他甚至有闲心去打量凤清韵的状态。
只见当旧的血契逐渐被新血契所覆盖时,完整血契带来的亲昵与臣服,让本就找不着北的小蔷薇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个猫一样靠在他的肩膀上。
——莫说是慕寒阳,便是前世的龙隐又何尝见过他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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