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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种种，又一一浮现，安洵也走到了安以琅的身边，眼眸中除了以往的慈爱，还有显而易见的坚定。
“阿珏，要不要让你想起这些事，我与你阿爹商议了许久，却总是拿不准主意。
但……我今晚还是说了，是因为想要告诉你，不论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以后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论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你都是我们的阿珏。”
“当年我们不曾在意这些，如今我们也不会在意。”
安以琅眨了眨被眼泪模糊的眼睛，他看了看身侧揽着自己的祁默钧，又看了看面前的安洵与风如烈，忽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他是不是“鬼孩”
似乎没有那么重要的，他的所最看重的亲人与爱人都在身边，都这样坚定地爱着他，那么即便他真的如安怀桑所说，是无名的野鬼，又能怎样呢？
“爹爹——”
安以琅探出身子，伸出双臂尽可能地去拥抱着安洵与风如烈，心中的死结也终于在那一刻，渐渐解开了。
就这样，他们又聊了许久，直到夜色与阴雨再次降临，祁默钧才拉住安以琅的手，温声提议道：“今天这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特别是安兄和风兄，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风如烈全当没有听到祁默钧的称呼，这会全然只把心思放在儿子身上：“我们没什么事，阿珏也该休息了。”
“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里，去云川、去西北，反正老子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爷俩再回来了。”
明天就走吗……
安以琅点点头，应了下来，可直到推着祁默钧的轮椅，走到了通往房间的小花门前，心中还是有些踌躇。
“今天……那个中了婴毒的孩子会怎样？”
天将降雨，空气中闷闷凉凉的，夜空中几乎不见月色，像是沉沉的心境。
祁默钧沉默了片刻，手中的白玉扳指旋过半圈，还是说道：“三日重病，五日……命丧。”
安以琅扶在祁默钧轮椅上的手紧了紧，他们终于还是走过了小花门，廊外散落零星的雨滴，打在本就黑漆漆的青砖地上。
“默钧。”
这样的称呼还是让他有些并不太习惯，但那两个字盘桓在口中，却像是含着颗糖果，令他想要一次次的尝试。
“嗯。”
祁默钧再次应答着，侧身像是想要认真倾听安以琅接下来的话。
“你其实……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对吗？”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安以琅问出口时，还是带了微小的忐忑：“那个孩子身上的婴毒，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
祁默钧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他停下了轮椅，转身与安以琅面对面，在遮挡了风雨的廊下，然后目光一点点变得更为温柔。
他伸出了手，安以琅便握住了他，而后半跪下身子靠在他的腿边，两人依偎在那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连连，第一次觉得那夜雨也并没有那么恼人了。
可这样的安宁却并没有持续太久，破旧得院墙挡不住村民吵嚷聚集的声音，安以琅刚觉得有些不对，就看到安庆撑着一把老骨头，匆匆地从外头赶来。
他看到二人后犹豫了片刻，但还是上前，神色焦急地说道：“小少爷，祁先生，村里的人上门来了，你们还是先找地方避一避吧。”
“避一避？”
安以琅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从祁默钧腿边站起看着安庆：“他们是因为我而来的？”
安庆也知道这时候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说道：“是……村里又有好几个孩子出了事，他们都说是因为小少爷您——”
安以琅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第一次这样后悔回到了南浣，可让他这样仓皇躲避，他却是做不到的。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却发现祁默钧已经在他的身边，像是在等待般望着他。
“默钧，我不想躲，”
安以琅低声喃喃着，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想明知道那些孩子会死，却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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