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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医院的一张账单，还有一张纸条——“以后小心点。”
他是这样爱上她的，想起来很荒谬。
“我今天才知道那不是她的善心。”
阿文问：“是什么？”
德力得到了苦涩。
当他幻想着被救的同时，他庆幸自己是幸运的同时也会暗中很微不足道地觉得自己会是特别，就好像一个世界的既定主角合该着整个世界都是主角转的，却从那里边漏了些镜头给一个普通的人。
这种祈祷让他对一个人欣赏总是质变成了他认为的爱，甚至觉得她会爱他，如他爱她。
“以后小心点，其实不是爱啊，只是添了麻烦。”
德力喃喃自语。
贺文敏是没有错的，她只是救了一个人。
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在言语里故事里被献祭了她的爱。
于是因为她是善良的，所以我爱上她吗？还是因为我爱了她，她要在臆想里对他善良。
这是在把女性变成合成的标准，无形里他的爱出发本身就是在定性她人是一个怎样人。
德力靠着背椅，感觉有些事情怎么都理不清思路。
善心本质层层剥开包含了爱，无私的大爱，对生命的尊重对人本身的尊重对人格的尊重，用很多东西才塑造了这种内核。
但贺文敏不喜欢这种词的原因，是因为她永远更爱自己，
但这不是伪命题，因为一个人本身人格最根本的塑造都来源认同，认同作为人会有的情感与兽念、认可性别、认可自身一切，全身心地爱着自己，理解对善的根本概念，才有着爱别人的资本。
贺文敏不是在循着对生命的大爱爱他，只是循着对自我的意识认可，对自我的精神世界的丰容顺手救了他而已。
一丝一丝的情感都没有，是他在普通又自信的幻想，甚至人性更烂的是，他还在心底深处有过不满对贺文敏不留情面的冷漠。
“德力哥，你为什么不去表白啊。”
阿姜终于没憋住了，“你也做了很多年的善事呀。
我们也有一直救藏獒。”
“因为贺小姐你从来没有谈恋爱，而且一直默默守护着她想干的事业。
你应该让她知道你爱他，为她牺牲了那么多……”
“为什么刚刚没让我问呢，问她很多年前是不是救过一个人，现在缘分又让你们相遇了。”
“别再说了。”
德力高声打断，“因为我这么做了，做了很基础的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要感动吗？甚至是要来喜欢我吗？”
阿姜辩解鼓劲他说道：“你是好男人啊。”
“难道贺文敏不优秀不是好人吗？”
凭什么啊。
是啊，很多问题里，德力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甚至来说在他的朋友把拯救藏獒看做一种义气的追妻活动时，有着无数比这更糟糕的烂想，他都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情底层逻辑的不对劲。
他的自我感动却是从心底里想要绑架爱情。
“她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做什么。
是我在一厢情愿地做这件事情。”
德力忽然泄了力，好像才想明白。
“我是配不上她的。”
贺文敏很像一轮月亮，曾经短暂地普世给了他光亮，于是呢他就想摘下她，可是他从心底里认可过她所正在做的一切事情的思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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