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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当真不知道吗？昔日姐姐作为人质被困在昌平城内，废嫡姬和废殇帝为逼姐姐就范常常变着法地施刑，家中的银钱更是因姐姐不肯配合常常不够用，那时候就算我远在家乡也不免受到波及，需要做些女红贴补自己房里的用度。
那时姐姐做女红贩卖的事情在昌平城里能称得上是人尽皆知。”
他一声不答。
“陛下，”
我倾身贴住了桌子边缘，不再怕和这位年轻帝王对视，“如今大家不提起不是忘了。
陛下就算是喜欢我姐姐、就算是离昌平十万八千里也要顾及到这些，谨慎处事才是。”
在这一瞬间，我体内血气上涌，平日里在乎的所有一切在此刻突然都变得渺小，不足益华堂姐重要。
新帝伸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荷包。
荷包是男女定情之物，姐姐绝不会做荷包贩卖，这荷包极有可能是他在手帕的基础上自己缝制变化而来的。
对此，唯一能让我稍微心安的是：此事私密，他大概率不会让旁人来做。
“陛下连好好假装都不假装一下吗？起码应该继续否定。”
我有些愤怒，益华堂姐尚是清白未嫁之人，前些日子皇后在长秋殿里的一番试探早就被一些人当作谈资了，他现今如此做法一旦被外人戳破就是害我姐姐陷于绝境之地。
新帝还是不答。
我追着自己的上一句说道：“陛下，我实话和你说了，在我心里，就算您是陛下，现在的您也配不上我的姐姐。
我的益华姐姐虽困在家宅，但所行所为早就可比肩将军试论巾帼了。
她是一定要享有最好的婚嫁的。
陛下可知道对女子而言什么是最好的婚嫁？”
他终于不再装作是哑巴，一字一句，沉着答我：“我知道。”
“宅后和顺，宅前高升，公婆慈爱、丈夫体贴、姑嫂如姊。”
“我是一样都沾不上。”
一番话下来，我已不再紧张害怕。
我双手迭放在腹前，直视新帝，松了口气，沉默。
我的沉默就是默认，聪慧的新帝一定能明白。
“去，换酒来。”
内侍闻声而动。
我刚放松的眉头又不得不微蹙起来，劝道：“陛下，身在外，莫要醉生。”
他轻笑一声，侧卧睡了下去。
接下来，我只听到一句落寞的“现在连梦死都要忌讳了”
。
我抗拒的表情松动了些，世人人人都是可怜人。
“陛下，我要走了，”
我朝门口看去，漂亮的门应该每天都有专人打理、一尘不染的、会发亮的，“待久了，外人传了不该说的话，陛下就暴露了。”
“等下。”
我刚起身就听见他的声音，不得不再次望向他。
他不知何时将荷包解了下来，在我诧异目光中，用修长的食指中指将它推到我这一侧的桌子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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