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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个一路都没有人看手机吗?我们俩的消息都没人回复。”
和麦穗分开之后,三人一回到家,麦爸就开始问问题。
蒲芝荷若无其事地说:“中间很长一段路就是没有信号的,我们连地图都得事先下载下来。”
小麦又问:“不是说雅丹很远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晕车了难受,没走到景区就让芝荷掉头了。”
杭柳梅赶紧回答。
麦爸说:“那合着你们仨今天白跑一趟?哪也没去?”
祁绣春受不了了,反问他:“小姜,你那个戒指也做了好几天了,阿姨就是干这一行的,你弄得怎么样,要不要拿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看看?”
麦爸果然被她带走了话题,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自豪地递给祁绣春,絮絮叨叨地介绍:“草草做了个样品,这只用不成,给你们先随便参考下。
到时候面上要做成磨砂的,我已经定了一颗黄水晶,是麦穗的生日石,还有句诗要刻在内侧......”
祁绣春拿过去眯着眼睛瞄了两眼,这种成色的东西,在她的店里是绝不能拿出去卖的,但他的贵在心意,祁绣春大夸特夸一番,就把今早的事情搪塞了过去。
新石窟和莫高窟的254和257窟近乎于双生石窟,想要用新石窟里残损的壁画做文章,不可不去莫高窟一趟。
杭柳梅和祁绣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小麦和蒲芝荷去调研。
这两个窟属于早期洞窟,位于莫高窟的中间位置。
一入257窟迎面就是一尊坐佛像,原本沉思静笃的面容被刻意破坏,失去了眼睛和鼻子,时间过去太久,这些破损已经是塑像的一部分,讲述着何为“色即是空”
。
这是一尊祁绣春熟悉的佛像。
当年她问过师父为什么不给它补上五官。
师父说,文物修复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选择修或者不修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得先做好决定,然后才能动手。
这也成为了她的敦煌第一课。
最震撼的还是一九七五年那次,她亲眼目睹老前辈把220窟的重层壁画剥取搬迁再复原,将覆盖在唐朝壁画之上的宋朝壁画与之分离,分别展示。
在老家在寺庙里给父亲打下手时祁绣春只是觉得这个活计有意思,仗着自己手巧也没感觉有什么难度。
来了莫高窟,才知道天外有天,从此实心踏地下功夫学习。
初学修复的时候,她的师父带着她从此处开始上手。
当时他就蹲在257窟的墙角给她讲解:“这里是起甲,顾名思义,就是壁画像甲片一样翘了起来。
其实是壁画白粉层和上面的颜料层发生龟裂,光是修复起甲就最少要六道工序,我们一道一道来。
你要记着,壁画比咱们的肉都要重要,你的肉划一刀它还能长起来,这个壁画它长不起来。”
后来祁绣春无数次想起这个比喻,以至于转了行,在黄金白银上下刀的时候都带着面对壁画的虔诚。
年轻的祁绣春跟着师父苦修一般坐在石窟里,一毫一寸地,拿着笔、刷、针管和其他工具“治疗”
这些壁画和塑像。
昏暗的光下,她先吹去壁画表面的浮尘,然后用针管小心地注射粘接剂,手要稳心要细,药水一滴一滴进入墙面,须得兼顾速度和用量。
接下来就是回填颜料层、滚压......文物修复是慢工出细活,有的时候屏着呼吸修了十天半个月,直起腰来一看,也只忙完了一面墙。
她和师父休息的时候,师父也会闲聊:“这个壁画、人物塑像都是这样,它就是不会说话,实际它也有生命力,它生命也是有限的,它的生命权现在就在你手里掌握着,你要把它修好它就多活两年。
修复大师李云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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