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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胃口，但医生交代术后六小时清醒后，可以适当喂一些流食。
平时中午最忙碌的食堂，此刻也是空荡荡。
他嗅到一丝三鲜馅的饺子香，身后却突然有人喊他名字：“呦徐卿庭，成大明星了！”
任谁都没想到除夕，会在医院食堂遇见童年时的玩伴，北方也叫发小。
但对面的兄弟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单薄得像一张纸，要不是对方先开口，他几乎不敢认。
“你这是？”
对方嘻嘻哈哈，瞧不出一丝愁容：“我来院透析呢，尿毒症晚期了……”
两人并未寒暄多久，但他说过的话却像余音绕梁，反复回荡在他脑海里。
“真羡慕你呀，见识够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像我这辈子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如果能再来一回，我一定痛痛快快活，绝不留任何遗憾！”
“可惜，我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
虞昭没回临川，却回了江南小镇永宁。
她一年三百天在外连轴转拍戏，但春节雷打不动是要回来陪家人的，今年爸妈还笑着抱怨她回来晚了。
虞家并不是“暴发户”
，而是与俞家并称永宁“双龙门”
，权重望崇，世代簪缨。
家里虽不守旧，但无论中秋，亦或年下，总有些风俗讲究，比如春节要吃橘子和干荔枝，寓意“吉利”
。
祖宅不同于颐和湖湾的现代庄园，江南明山秀水的苏派建筑，廊腰缦回，曲径通幽。
因着过年讨长辈喜欢，她穿得喜庆精神，加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漂亮得如拓印的年画娃娃，每天带着一群弟弟妹妹胡作非为。
表弟林尧洲被阿公拿拐杖威逼，不情不愿跟赔了句不是，改明儿送来的礼物却堆成小山。
除夕夜，万家灯火。
虞家枝繁叶茂，几十口人的家宴精致且热闹，长辈们挨个给她发红包，数据厚厚一叠都握不住。
老人们唠叨，拉着她的手总嘱咐个没完，而微信群里噼里啪啦的红包提醒也响个不停。
永宁这边是不禁燃放，老城这几家赞助的烟花秀要等到跨年整点。
叔婶家的几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就迫不及待拉她去隔壁俞家诚园的藏书楼：“昭昭姐求你了，陪我们去嘛！”
“昭昭姐……”
一瞬间让她想起某个“坏蛋”
。
从她离开云埠，他竟真的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联系过她。
“好好好，我答应，各位小祖宗~”
七八层高的明清书楼，是附近这一大片园林的最高处，也是最佳的观景点。
两家交情匪浅，且俞家祖宅空置，儿孙久不回来，自然不会拒绝。
迫近零点，烟火终于在这座小城的上空燃放，满目尽是姹紫嫣红的火焰，火树银花不夜天，映着她明媚温煦的脸庞。
耳边的小家伙欢呼鼓掌，闹攘着：“快看快看，好漂亮！”
但虞昭的心里却说不出的失落，她终于忍不住点开手机屏幕，各式各样的拜年微信，某人却迟迟没有打来。
她仰头遥望那弯皎洁的月牙，手机铃声在零点前突然响起，虞昭迫不及待地接通，是对方近十秒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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