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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著壶中升腾的水汽，再次开口：
“水过沸，则伤叶；情过烈，则伤人。
天地万物，皆有其度，过犹不及。”
风菱的脸色，终於沉了下来。
她不是傻子，她听得出这番话里意有所指，这个斗奴，在借著茶道，暗讽她性情急躁！
她那只原本在软塌扶手上百无聊赖地敲击著的手指，缓缓停下。
侧过身从身旁的矮几上，拿起了那条墨绿色的兽鞭握在手里，用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挲著鞭柄上的玉质纹路。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但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样。
终於，茶沏好了。
清雅的茶香终於在房间里瀰漫开来，这缕香气，成了压垮风菱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起身，墨绿抹胸勾勒出两团饱满，纤细的蛮腰浑身散发著野性的爆发力。
她几步来到茶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迟午。
声音里已带著明显的火气：
“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沏个茶要等到天黑吗？”
说著，她便伸出白皙的手，径直朝著迟午刚刚斟满的第一杯茶抓去。
这里的节奏明明是她该掌控的。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触碰到那温热的杯壁时，迟午动了。
他抢在风菱之前，將那杯茶端了起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手。
风菱的手抓了个空，动作僵在了半空中，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抬起头，正对上迟午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
在她的注视下，迟午没有丝毫的惶恐。
他手腕一转，將那杯她渴望已久的茶汤，缓缓地倾倒在了身下的紫檀茶盘之上。
“滋……”
茶汤浸润著木盘，发出一声轻响，也仿佛是风菱理智崩断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迟午才將空杯放回原处，抬起头，迎上风菱那双即將喷火的目光，解释道：
“风菱小姐，心急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淡然：
“此乃头道茶汤，用以洗茶，洗去茶叶沾染的浮尘，唤醒沉睡的茶性。”
“行茶之礼，头道为洗，二道为品。”
“这是茶客之间最基本的规矩，不可逾越。”
说完，他微微頷首：
“……想必风菱小姐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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