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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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桨声拍打水面，轻轻的，像是在黑夜里敲著丧钟。
柯尔特坐在小船上，双手紧紧抓著膝盖，看著迪蒙和两名水手卖力划桨。
夜色下的海面异常安静，仿佛战斗从未存在。
头顶的月亮被雾气半掩，却仍透出一层微光，铺在起伏的波涛上，让人心口一阵发凉。
寧静，本该让人安心。
可柯尔特的心却沉得像压了石块。
他想起了詹金森。
那张歷经风霜却依旧坚毅的脸，那双在炮火中也不曾动摇的眼睛。
那是他心里真正的船长。
可船长所在的船却第一个被击沉。
小船上没有人说话。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咚。”
几块漂木撞在船舷。
烧焦的痕跡还在，火药的焦糊味顺著风钻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苦。
柯尔特望著那被火吻过的木头，眼神暗沉。
远处，还有残骸在燃烧。
火舌舔舐著黑夜，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看不清是悲伤还是麻木。
忽然，迪蒙抬头，双手拢在嘴边，大喊：
“有人在吗？！”
声音被海雾吞没，没有回音。
只有水波盪开的涟漪，冷冷拍在船身。
柯尔特觉得脑子发晕，仿佛血液都被这片死寂压住了。
但理智还在。
他强撑著，目光扫视，迅速计算出一条能最大限度搜寻的航线，低声告诉迪蒙。
“往这边……绕过去。
这里光照够，能看得清楚。”
迪蒙点头，咬紧牙关，带著水手猛划。
光线洒下来，能看清楚——也能看清水面上漂浮的尸体。
有人用桨轻轻拨动。
那些面容熟悉的水手，早已冰冷。
他们曾在【沃兴顿號】上笑过、喝过、喊过號子。
现在只是白得嚇人的脸，沉浮在海面。
柯尔特心里明白，他们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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