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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吉尔几乎是跑回村镇的,脸颊上的滚烫直到靠近那些低矮房屋时才稍稍被海风吹散。
唇上那冰凉而突兀的触感依旧清晰,带着瑟莱丝缇身上独特的深海气息,萦绕不散,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用力抿了抿唇,试图将那感觉抹去,却只是让那份记忆更加深刻。
她低着头,只想快点穿过街道,回到那个至少能提供一丝遮蔽的破旧木屋,独自消化这混乱的清晨。
但今天,一种隐约……的、带着拘谨的喧闹从村子中心——那间小小的、灰扑扑的教堂方向传来。
莉吉尔本不欲理会,她习惯性地避开人群。
但那边的动静似乎比村里任何节日都要大些,而且,她听到了某种……不同于海浪和风鸣的、悠扬而陌生的声音。
是音乐。
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由弦线振动发出的,清越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高贵感的声音。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回家的路径,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朝着教堂的方向挪去。
破旧的教堂前,那片小小的空地,此刻竟围了不少人。
村民们,无论是衣衫褴褛的渔夫,还是面带倦容的妇人,甚至那些平时浑身是泥的孩童,此刻都尽可能地收拾得整齐了些,挤在一起,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好奇与卑微的渴望。
人群的中心,站着几个人,与周围灰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名穿着干净利落制服、神情严肃的卫士分散站立,无形中隔开了一片区域。
区域内,是两三个穿着体面仆人装束的随从。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教堂门口石阶上的那个年轻男子。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二十出头,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旅行装,面料看起来柔软而昂贵,纤尘不染。
他的面容清秀俊朗,肤色是不同于渔村人常年风吹日晒的白皙,鼻梁高挺,唇形优美,棕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人群,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和严谨,仿佛一位学者在观察标本。
他手中拿着一把造型优美、木质温润的小提琴,琴弓优雅地搭在弦上。
刚才那悠扬的声音,显然就是出自他手。
莉吉尔挤在人群边缘,靠着墙角的阴影,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干净,优雅,从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存在于她模糊想象的世界。
这时,站在男子身旁、村里那位总是醉醺醺的神父,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谄媚和激动的语气向村民们宣布:
“这位是塔兹·怀特先生!
从伦敦来的音乐家!
受教会委派,来我们这里寻找有音乐天赋的孩子!
怀特先生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教导小提琴……”
神父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但更多的还是茫然。
音乐?小提琴?对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渔民来说,太过遥远。
然而,神父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像一道惊雷,猝然劈中了角落里的莉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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