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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手嗬嗬怪笑，蜡黄面具下的半张脸扭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两个选择。”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先指向昏迷的斩荒：“一，把他留给我。
这具‘材料’，我很满意。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处理腿伤，保住你的小命，甚至…给你指条离开归墟城的‘生路’。”
那“生路”
二字，他说得意味深长，充满了陷阱的味道。
接着，他的手指转向隼厌，独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二，你也可以选择带着这个废物一起走。
不过嘛…你们两个的命，就得靠你自己挣了。
我这医坊，不养闲人，更不救不相干的废物。
想我出手救他？可以，签下‘魂役血契’，从此你就是我‘腐骨医坊’的一条狗，替我杀人、试药、干脏活…首到你死，或者…我觉得你没用了为止。”
冰冷的选择，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隼厌面前。
留下斩荒，看着他被老鬼手拆骨熬油，换取自己可能的生路？还是签下卖身契，沦为老鬼手的奴隶，换取两人渺茫的生机？
隼厌的呼吸变得粗重，肋下的伤口因情绪激动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看向地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斩荒。
那张粗犷的脸上，血污和尘土掩盖不住痛苦与不甘。
他想起了斩荒在炼魂塔底最后的哀求眼神，想起了自己将他从冰棱上拔下时他压抑的惨哼…
恨吗？当然恨！
这废物差点害死自己！
但…真要把他丢给这个魔鬼，看着他变成“材料”
？
“考虑好了吗？小崽子。”
老鬼手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不耐烦的催促，“老夫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角落阴影里，那些麻木的学徒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恐惧和病态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骨灯惨绿的火苗在不安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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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幽谷，竹舍内。
温煦的晨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在素蘅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粗糙却干净的竹制屋顶，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光。
意识如同沉睡了万载冰川，缓慢而艰难地复苏。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冰冷刺骨的涤魂锁链、老鬼手阴毒的诅咒、心火焚链的剧痛、以及…那穿透灵魂的、属于晏晞的绝望守护与痛苦…
“呃…”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疲惫和痛苦的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
全身的骨骼仿佛散架重组过，无处不在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尤其是心脉深处和那只包裹着的右臂，传来的更是深入骨髓的冰寒与撕裂感。
“丫头？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油滑中透着关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素蘅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坐在榻边矮凳上的渡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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