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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东漠，鼓语兵已敲完最后一通葬礼鼓。
他们放下鼓槌，齐齐跪地，对着新生的图书馆虚影叩首三下。
随后起身，解下背鼓，埋入沙中。
“鼓语已尽使命。”
领头者道，“从此以后，人人皆可言，不必靠鼓传声。”
风雪渐歇，阳光破云而出，洒在山谷。
那圈青苔形的刀影微微发亮，仿佛回应着天地间的变动。
秃毛鸡蹲在龙刀尖上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大戏落幕，该吃鱼了。”
“还没完。”
少女忽然抬头，目光穿过云层，“你看天上。”
众人仰首??只见高空之中，原本消散的虹光再度浮现，比先前更盛。
光中走出一人，白衣胜雪，手持竹简，面容清癯，正是米青萝。
她身后，三百学子齐步前行，脚下虚空生莲，每一步都落下一枚忆辉种子，落地即生根，长出半透明的树苗，枝叶间挂满细小铃铛，随风轻响，竟是无数人名字的呼唤。
“她没走。”
少年喃喃，“她一直在上面重建中枢。”
米青萝立于虚空，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每一寸土地：“诸位，今日非终结，乃开端。
归零殿已复，但不再为禁锢记忆之所，而为守护之塔。
我以残魂执笔，以万民心声为墨，重立《真实法典》七条：”
>一、凡言说者，不得诛；
>二、凡记事者，不得囚；
>三、凡质疑者，不得斥为乱臣；
>四、凡沉默者，当予倾听之机；
>五、凡遗忘者，可寻回之路；
>六、凡谎言者，须面对真相之镜；
>七、凡掌权者，必先诵百姓名字，方能登殿受印。
话音落，七道金光自天而降，分别落入九州要地：北境碑林、南荒口述馆、西域驿站、东海渔村、皇城太学、西漠古寺、以及这片山谷。
每一道光落地，便化作一座无门之塔，塔身透明，内里流转着永不熄灭的忆辉火焰。
“从此以后，”
米青萝微笑，“再无‘正序’，唯有‘众声’。”
少年闭目，泪水滑落。
他知道，这场仗打了五年，其实打了百年。
从陈无玖炼刀那天起，从第一位母亲捂住孩子嘴巴那天起，从第一份证词被焚那天起，就已经开始了。
而今天，终于有人敢说：够了。
他睁开眼，将断笛轻轻放在青苔圈中央。
笛身接触地面的刹那，发出一声极轻的共鸣，仿佛回应着地底深处某条沉眠的脉络。
然后，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向那圈青痕行礼。
少女也跪下，双手合十。
秃毛鸡挠了挠头，嘟囔道：“你们俩搞这么大阵仗，该不会是要把老子供起来吧？”
“不。”
少年摇头，“我们是在向所有未能开口的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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