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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实在吃不下……”
话音未落，父亲冷冽的目光已如冰刃刺来。
林椿浑身发颤，那是看待废物的眼神——不，难道爹爹当真会杀我？
她不敢细想，慌忙捧起瓷碗，將散发著腐臭的毒物囫圇吞下。
入口的一瞬，腥膻气息裹挟著腐臭直衝颅顶，舌尖猝然传来锐痛，仿佛万千钢针在疯狂穿刺。
剧毒瞬间麻痹了味蕾，苦涩与酸腐在口腔肆虐，连喉管都似要被蚀穿。
“咳咳……”
翻涌的毒物涌至喉头，让她忍不住要呕吐。
可一想到吐出来的后果，连忙拍打起胸口，强行咽了下去。
余光瞥见父亲正將呕吐的孩童脖颈掐断，尸身与中毒抽搐不醒的族人一併拋入万毒鼎。
待得下次用膳时，他们的血肉也会被掺杂进毒物之中。
林椿心尖发颤。
那是昨日为替她打气，教她玩编绳的堂姐……
她捂住口鼻，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她不敢发出声响，小小的身躯抖如筛糠。
半月前还喧闹的庭院，此刻只余鼎中血肉翻腾的黏腻声响。
她至今记得三叔被斩断脖颈时，喷溅在窗户上的血珠；
记得祖父苍老的头颅滚落台阶，鲜血在地上画出狰狞红线；
也记得在第一次食用毒膳时，无数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
自从衝击登仙境失败，
那个时常掛著温煦笑容，会將她举过肩头摘杏子的父亲，成了让孩童以身饲毒的魔君。
剧痛在骨髓中游走的第三十七个夜晚，
渗入五臟六腑的毒液正蚕食著她的神智，林椿蜷缩在暗室角落无神的盯著窗外的黑夜。
每天都在提心弔胆中遭受折磨，在呕吐、麻痹、疼痛中渡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明日，又或许下月。
自己终会成为万毒鼎底那层发黑的沉淀。
当火把点燃家族大宅。
父亲怀抱的温度来得比毒膳更猝不及防。
她尚未从突如其来的暖意中抬头，整个人已坠入幽深黑暗的万毒鼎中。
成千上万条毒虫顺著耳道钻进颅腔的声响，远比清晨那碗掺著腐心草的汤药更让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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