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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沼湾位于迪西港最边缘地带,是一片船舶的坟场。
报废的货船、触礁的帆船、以及各种无法再航行的船只被随意地遗弃在此,任由污浊的海水和淤泥将其腐蚀、吞噬。
这里的气味比泥沼区更加令人作呕,混合着浓烈的铁锈、腐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深海淤泥的腥臭。
每当周末夜幕降临,这里却会诡异地“活”
过来。
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般在残破的船体间亮起,形形色色的人影从西面八方的阴影中汇聚而来,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这里是迪西港真正的地下世界之心,充斥着赃物、违禁品、情报、乃至更黑暗的东西。
道格·弗里曼再次伪装成那个虚弱苍白的本地青年,跟在小吉姆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黑沼湾粘稠的淤泥里。
空气中不仅有恶臭,更瀰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神经紧绷的警惕和恶意。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残破的舷窗、锈蚀的甲板阴影中投射出来,冰冷地扫视着每一个来客。
伊芙琳的警告言犹在耳。
他必须极致地收敛灵性,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最不起眼的、来碰运气或者买点违禁药品的底层小角色。
小吉姆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像只灵活的泥鳅,在巨大的废船骨架间穿梭。
他带着道格来到一艘半倾斜着插入淤泥中的旧货轮旁,甲板上己经聚集了一些人,交易在沉默或极低的话语中进行,大多以物易物,偶尔能看到闪烁的金镑光芒。
道格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摊位:生锈的武器、来历不明的艺术品、各种奇特的动物器官和植物、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的人……他的胃部一阵翻腾,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集中精神感知着与魔药材料相关的气息。
【占卜家】的灵性首觉和【学徒】对物质的细微感知在这一刻被提升到极致。
他像一个高度敏感的雷达,过滤着周围混杂的气息,寻找着那几样特定的材料。
“金尾鼬的毛发……镜狐的血液……百日干枯的月光草……”
他心中默念着,目光从一个个摊位上掠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感知到了几件带有微弱灵性波动的物品,但都没有他需要的。
就在他有些焦躁之时,他的灵性忽然被一个角落里的小摊位吸引。
摊主是一个裹着厚厚油布、看不清面目的佝偻身影,摊位上随意摆放着一些风干的植物、矿石和动物标本。
其中一束银灰色、叶片细长彷彿失去所有水分的干草,以及一个小水晶瓶里装着的、在微弱光线下折射出奇异彩光的暗红色液体,让道格的心跳骤然加速!
百日干枯的月光草!
镜狐的血液!
他强压住激动,保持着平静,缓步走了过去。
他没有首接询问那两样东西,而是先拿起旁边一块不起眼的褐色石头,用结结巴巴的本地土语夹杂鲁恩语单词问道:“这个……怎么换?”
那佝偻的摊主抬起头,油布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扫了道格一眼,用沙哑的声音报出一个以物易物的方案(几种特定的草药或矿石)。
道格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那束月光草和镜狐血液:“这些呢?看起来……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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