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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时，厉寒舟是被冻醒的——不是之前那种渗骨的冷，而是带着刺骨魔气的寒，像是连骨髓都要被冻成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凉意，吸进肺里，竟让他那还没修复的经脉，又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缓缓睁开眼，首先察觉到的就是周围环境的变化。
之前还能隐约看到远处矿石幽光，此刻却连身前十尺的景象都被黑雾裹得严严实实，黑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伸手一抓，都能感觉到指尖沾着粘稠的黑色气息，那是比之前浓郁数十倍的魔气，吸入一口，都能让他的气血翻涌得更剧烈些。
身下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层薄薄的黑色冰晶，冰晶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隐约能看到破碎的黑色布料，布料上绣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间还残留着微弱的魔气，哪怕历经万古，依旧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那股气息……更近了。”
厉寒舟低声自语，挣扎着撑起身体。
经过之前那股古老力量的滋养，他的经脉虽然还没修复，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力气，至少能勉强站稳，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踉跄挪动。
他抬头望向黑雾深处，那里隐约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比之前包裹他的那股更盛，像是一座沉睡的火山，虽然没有爆发，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它底下蕴藏的恐怖力量。
那股气息里，既有阴冷的魔气，又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甘——像是当年的主人，即便身死道消，依旧不愿接受覆灭的结局。
厉寒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朝着那股气息的源头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的黑色冰晶就更厚一分，周围的岩石上，也渐渐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纹路，纹路像是活的一样，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蠕动，散发出越来越浓的魔气。
黑雾中，偶尔会传来几声魔兽的嘶吼，可那些嘶吼声都带着明显的忌惮，只敢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他所在的区域，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庇护着他。
厉寒舟心里清楚，这庇护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那股古老气息的主人——能让魔渊里的魔兽如此畏惧，当年的主人，定然是一位极其恐怖的存在。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黑雾突然变得稀薄了一些。
厉寒舟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道极其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约莫有三丈高，身穿一件残破的黑色长袍，长袍上布满了裂痕，像是经历过无数次大战，却依旧没有完全破碎，袍角在魔渊的罡风中轻轻飘动，带着一股苍凉的威严。
身影的主人早己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骼，骨骼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魔纹，魔纹间流淌着淡淡的黑色幽光，每一道幽光闪过，周围的魔气就会剧烈翻涌一次。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副骨骼的头骨。
头骨的眼窝处，没有眼瞳，只有两团跳动的幽蓝色火焰，火焰中蕴含着极其古老的意识，正缓缓扫视着周围，仿佛在寻找什么。
而厉寒舟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古老气息，正是从这头骨的眼窝中散发出来的，每一次气息波动，都让周围的空间微微震颤。
“这……这是上古魔骸？”
厉寒舟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在青云宗的藏经阁里，曾见过一本记载上古秘闻的残卷，残卷上提到，上古时期，有一位寂灭魔主，执掌魔道，实力滔天，曾率魔道修士杀上仙界，与仙尊们激战数日，最终不知为何陨落，尸骨下落不明。
当时他只当是传说，可此刻看到这副魔骸，感受到那股睥睨天下的魔气，还有之前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破碎画面——身穿黑袍、手持魔剑、斩杀仙尊的身影，与眼前这副魔骸的形态渐渐重合。
“难道……这就是寂灭魔主的骸骨？”
这个念头一出，厉寒舟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若是真的，那之前唤醒他、保护他的，就是寂灭魔主的残魂？那股能让魔蚀虫望风而逃、让魔渊魔兽不敢靠近的力量，就是魔主残魂的威压？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朝着魔骸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威压就越是强烈，压得他胸口发闷，气血翻涌，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快了。
他想起了自己被赵峰背叛、被苏清月抛弃、被李玄夺走道基的经历，想起了自己在魔渊边立下的复仇誓言——若是能得到这位上古魔主的传承，若是能拥有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别说一个青云宗，就算是整个苍梧域、整个灵界，他都能踏平！
就在厉寒舟走到离魔骸只有三步远的时候，魔骸头骨眼窝中的幽蓝色火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气息，从魔骸体内爆发出来，黑色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朝着西周扩散，周围的黑色冰晶瞬间碎裂，地面也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缝隙，连空气中的黑雾，都被这股气息冲得翻涌不止。
厉寒舟被这股气息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发闷，差点咳出鲜血。
他稳住身形，抬头望向魔骸，只见那幽蓝色的火焰中，似乎凝聚出了一道模糊的虚影，虚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意志，正死死地盯着他。
“仇……恨……”
一道沙哑、古老的声音，突然在厉寒舟的识海中响起。
那声音像是从万古之前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不甘，还有一股浓烈的恨意，与厉寒舟心中的复仇之火，瞬间产生了共鸣。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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