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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柳主任也知道我俩知道，那次在黄部长请客吃饭的饭桌上，柳主任和甘书记当场根据黄部长的指示已经拍板定下来了，只不过当着人事处处长的面，他还得冠冕堂皇地说上几句，以表示这事事发突然，是组织讨论后的决定。
见我俩犹豫了没表态，人事处姬处长还担心马院长不去呢，在旁边赶紧做起了思想工作：“老马啊，这次去淮州卫计委可是柳主任钦点的啊。
淮州卫计委老刘主任这次出事，估计会影响到中层甚至一些医院的领导，现在卫计委上下以及一些医院的管理层，可都是人心惶惶啊，关键是提拔谁都不合适。
这万一看走眼了，刚一提拔，就出事，对组织上可不好交代，所以柳主任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还是从你们省儿医调一个干部去更加合适。
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反正你和当地卫计委、医院没有任何瓜葛，不需要任何顾忌，可以放开手来大干一场，刚好借这个机会，把淮州市卫计委内部好好整肃一下；同时，你们省儿医今年以来的改革创新工作一直走在全省卫计委的前列：无论药品价格改革，职称评定改革，甚至最近的人脸识别抓黄牛，都被省电视台作为专题节目一切为了患者给连续报导了，我们勇院长勇抓潜逃十年的杀人犯负伤流血的镜头也上了电视，着实提升了我们省儿医在全省老百姓心目中的口碑，连带我们全省医卫行业都跟着沾光。
这不马院长到了淮州，就可以把咱们省儿医这些年改革实践的成果在淮州落地开花，再创佳绩啊，对吧？哈哈。”
人事处姬处长这番话可说是语重心长言真意切，旁边柳主任也是不住点头，“老姬就是实在，把我们不敢讲、不愿讲的一些困难都讲出来了。”
该我和马院长表态。
马院长其实早就期盼这一天，尽管我们多次交流，他表露了对新环境种种未知的担忧，但实职正处的诱惑还是蛮大的，加之背后有我的大力支持，过上三五年上位为副厅，那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但作为一把手得表现得要沉稳一些，马院长没有立即表态，待两位领导都讲完话，马院长才清了清嗓子说道：“非常感谢柳主任、姬处长对我的信任，首先作为一名领导，我坚决服从省卫计委领导的决定，不管到什么工作岗位上工作，都体现了组织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尤其是在当前淮州卫计委发生了这样让人揪心遗憾的事情，我也算是临危受命，更应该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听从柳主任指挥。”
表面了态度，后面应该是要讲条件的，马院长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肯定是不行的，“说实话，淮州市卫计委一把手出事，估计余震不小，我去那作为外来的领导肯定会收到很多掣肘，但我一定会牢记刚才柳主任的嘱咐，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不出事，可能会借此机会杀一批放一批，到时需要省卫计委柳主任还有姬处你们的大力支持啊。”
到哪一把手的权威主要体现在用人上。
首先把老刘主任的亲信们清洗一批，再提拔一批年轻的干部，重点是把办公室、财务部、人事部、药品审批部等几个关键部门领导岗位调整一下，基本上就可以为下一步工作打开了局面。
暗访几家医院的实际情况，借机通报处理几起典型的服务、乱收费问题，赢得老百姓的掌声，再开始后续的改革工作，那些个医院的院长们也会老实很多，刚开始至少不会反对。
因为任何有利于老百姓的改革都会影响到当权者的利益导致当权者的反对的，所以工作要徐徐开展，从小处着手，等抓到把柄不由得你不服从。
领导工作其实好做，只要有了生杀大权，尤其是中国的领导好当，国人在几千年的传统中已经养成了臣服的习性，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许之以位，基本上到哪都可以立即聚集一帮帮你打江山的人。
正如红军到哪为什么都收欢迎？
打土豪，分田地，就这么简单。
当然，自己首先得正直、公平、公正，至少表面上如此，让你的竞争对手抓不到什么把柄，当官这事基本就成功了。
如果说一个人在中国其他本事没有，当官都当不好，那真是个庸才了。
你不要小看那些在主席台上连讲话稿好像都念得不太利索的领导，其实在背地里、私下里绝对是阴谋诡计的高手，是权力斗争的专家，就好比那些宫斗剧里的女人们，没有正事可干，整天想着的就是整人。
当一个领导把每一个人都整怕了，权威自然就起来了，工作也就好开展了。
马院长的心思我基本上还是了解的，他这么说其实就想让柳主任将来在人员任用上给予他足够的支持。
尽管淮州卫计委的副主任任免不归省卫计委管辖，但柳主任可以和甘书记打打招呼，如果马院长能够更换掉一到两个副手的话，在卫计委的话语权就大大增加，虽不说可以大权独揽纲常独断，至少行事权威是不容挑战的。
马院长心思的关键是在这个地方，就是想充分利用甘书记和柳主任关系为他的工作顺利开展保驾护航。
“哈哈。”
柳主任大笑了一下，“马院长，你这到了淮州市任卫计委主任也算是地方诸侯啊，诸侯嘛当然可以自行行事了。
遇到困难尽可以找我，实在不行还有甘书记，当然更有黄部长呢。”
人事处姬处长是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不过我明白，柳主任这段话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
我赶紧点头：“对，柳主任说的对，马院长你这次去淮州，可是柳主任钦点之干将，柳主任能放任你在淮州受欺侮不成？咱们省儿医也是您的娘家，你改革需要什么干将，需要什么政策，我们坚决支持。”
我一句话指出了马院长主要关心的核心问题所在。
马院长此去淮州对卫计委进行改革的话，得有人帮他出方案督促落实，得有省里的高水平技术支撑才能让医院的院长们对他心服口服。
“你看看，有勇院长在省儿医做你的后援团，有柳主任做你的强力后盾，老马你这次可要给咱们省卫计委大大露一下脸，年底我们组织省卫计委管理团队去淮州现场给你加油鼓劲。”
姬处长不失时机补充道。
“我真心要感谢马院长。
我和马院长虽然搭班子时间不长，但马院长的学识、胆识、见识让我受益匪浅。
有马院长打下的这么好的底子，我看来只要萧规曹随，踏踏实实把马院长制定的方针执行下去，咱们省儿医一定会继续成为各家医院的标杆的。”
我也赶紧表面了自己的态度，关键是把马院长顺便抬到了新的高度，感情省儿医的所有改革创新都是在马院长亲自操刀下完成的。
柳主任和姬处长心里不太清楚，但马院长可是明白地很，反正在两位省卫计委领导面前，也算是给足了马院长面子。
马院长即将离开省儿医，于公于私，我这个候任院长都要让马院长高高兴兴而走，说几句漂亮话更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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