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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歪头，说：“她不是教授么，教授就是老师啊。
你去请教她一个问题，又不是要求她办什么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
小鲫鱼鱼刺很多，周芝芝本身就心烦，嫌吃起来麻烦，把筷子都放下了，只喝了点鱼汤，天气热，她额头上都是汗。
她知道满天星说的都对，只是问一个问题，又没有什么大不了。
周芝芝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页面，找到林丽华，编上一行字，又删掉。
编写一段，又删掉。
不仅额头，现在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周芝芝每打出一个字，母亲佝偻的脊背就在记忆里浮现，那年父亲的车祸赔掉了家里的大多数家当，她看着母亲在舅舅家门前反复擦拭并不存在的鞋印。
求人的姿态会从皮肤渗进骨髓，最终在瞳仁里凝成洗不掉的怯懦。
这份怯懦，让她摁不出那个发送键。
满天星甚至不需要用手，一条小鱼在她嘴里抿几下，鱼刺就自动出来了。
一条鱼吃完，她的手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她看着对面焦躁不安、分鱼未动的周芝芝，不耐烦的“啧”
了一声，周芝芝听见，刚抬头，自己手上的手机就被满天星夺走了。
满天星甚至都没看她写了什么，直接摁了发送键。
满天星把手机递还给周芝芝，说：“我还以为你在手机上绣花呢，就这么几个字，打了这么久。”
周芝芝忙看自己手机，上面显示已发送：“林教授，您好，我是新成长集团的周芝芝老师，原来给宋佳补习过语文。
现在我在潭州市金塘村做文化考察，发现了一些苗绣的图样，跟您原来研究过的八角星图案有些相似，想把这些苗绣的花纹发给您看一下，看您是否能给解读一下？或者有兴趣，来金塘村进行考察？”
而手机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
她的心咚咚咚咚跳着。
不一会儿，她看见林丽华发过来的：“周老师，您好呀，还没跟您说声谢谢，这次宋佳高考，语文成绩考得很好。
您说的图形，可以发给我，我也一起学习一下”
。
林丽华不愧是大学教授，说话居然这样谦虚。
她心中长叹一口气，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忙从相册里找到八角星图形的刺绣花纹和苗绣实物照片给她发了过去，另外，还把另一些苗绣花纹都给她发了过去。
发过去，她正想打几行感谢的话，没想到林丽华的语音电话马上拨打了过来，她忙不迭地点了接通，林丽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通过电流声传了过来：“周老师，您好呀！
您在的金塘村，是潭州市的苗族村吗？”
周芝芝看着满天星，满天星示意周芝芝开免提，周芝芝点了扬声器，然后说：“金塘村是一个合并村，但是这里也有很多苗寨”
。
那边林丽华说：“难怪，您刚才给我发来的苗绣的花纹，都非常重要，正好是我们团队课题研究的方向，关于苗族山歌的迁徙叙事，是我导师唐青林苗族文化解码下面的一个子课题。
你们发来的苗绣的图案，更多的是我导师唐青林的研究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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