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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一扬，手中那一卷不大的竹简顿时裂成千百竹条。
在几人惊骇的眼神中，悬于天际的万千竹木在翻转间放大削尖，下一个瞬间，无数凶兵倾盆而泄。
“只有这样？”
短暂死寂的战场上，被钉死在云间的黑雾重新聚起了人形，路迢轻笑着掰折一支扎在臂上的竹箭，“看来就算是上古的眷族，也不过如此。”
“你的攻击结束了，那么该轮到我了！”
被压缩到方寸角落的黑雾骤然再度汹涌，占据上风的白光轻易又被侵吞蚕食，而这次黑气扩张更甚，连容景司一行这原非战场的位置都被波及。
他只觉得识海中仿若一声巨大的钟响，眼前突兀地闪回过前世的种种。
从被丢弃到孤儿院开始，到因为遇见那本小说而结束的十七年事无巨细的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过量信息冲击之下，他好像不再是那隐仙宫的首徒，修真界名满天下的第一天才，这一刻，他好似又成为了那个在二十一世纪无忧无虑的高中少年。
这个认知产生的刹那，他的神魂剧烈动荡了起来。
“前辈……前辈……容景司！”
属于修者容景司的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冲入识海。
前世的画面寸寸碎裂，睁眼的同时，相同的呼唤响在耳边。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拄着剑单膝跪地，比拂影更努力架住他的是跪倒在他身前的唐诩。
“容景司……”
“我在。”
“……求你……不要倒。”
日思夜想的声音入耳，身上重若千钧的压力消散，“唰”
的一下，青年抬起了头。
即使他的表情收敛的极快，但容景司还是看见了他眼底尚未蒸发的湿润。
比忽然暴起的黑气更让唐诩感到恐慌的是消失的防护，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于是月亮落怀。
情况不对。
旖旎的心思还未升起，怀中人紧闭的双眼与沁汗的额头让他纠起的心绪更不宁了些。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黑气再次攀涌上来，除却被他撑开的灵力挡在外面的那些，另一重则来自于怀中。
虚空中好像有千钧压下，逼迫着容景司的身体倒向地面。
唐诩勉力支撑着，他总觉得一旦前辈的身体完全落地，发生的事会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似是觉察到主人受困，一直乖巧悬挂在容景司腰间的拂影剑自行出鞘，帮着唐诩一同撑起了主人的身体。
直至容景司清醒。
那还有两人呢？醒来后的第一时间，顾不得尚且狼狈的自己和唐诩，容景司连忙转头看向身侧。
出乎意料的是，童桉乐神智清明的站在原地，茫然地扶着闭目的荀莫。
“先前天下书院那来送药的弟子说的没错，这黑气能够篡取人的意识。
如果在它营造的幻境中失去了对自我的认知，再次睁眼之后，你的身体里就不再是你了。”
“这次多亏有你在。”
容景司拉着唐诩一同站起，下意识地就想像从前那般揉揉青年的发顶，在手抬到面颊之前后，身高带来的差异才让他恍然惊觉他现在可不是能以漂浮的灵体占据高地的忘尘身份，“多谢你了。”
尴尬地用手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捋至耳后，别开的目光错过了唐诩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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