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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鸾挑眉,东珠耳珰扫过颈侧淤青,那是被魏济川掷算珠时蹭伤的。
她想起转运司满园红梅,冷笑道:“你可知这株朱砂梅,饮过多少商贾的血?”
“但胡杨饮的是大漠月光。”
陆怀钧将草籽埋进腐土,药锄撞上梅根,惊起数只金龟子。
“《神农本草》载,红梅入药,需取雪后初绽之蕊。”
陆怀钧从药箱拿出青瓷瓶,指尖蘸药膏,轻触她颈间伤痕,动作轻柔,融入肌理,“若沾了铜臭……”
药香陡然转苦,“便是穿肠毒。”
沈玉鸾腕间翡翠镯撞上药瓶。
她想起魏济川官袍上的貔貅纹样,金线绣的眼珠正对着案头血账。
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漕运奏章,是否也曾这般被“吃人”
的眼睛盯上?
“陆郎君这药方,能治人心么?”
她猛地抓住他手腕,丹蔻掐进旧伤,“扬州城半数红梅都在官署,难不成一把火烧尽?”
药膏在掌心化开,陆怀钧凝视她眼底血丝。
那是熬了一夜翻查关中账册的痕迹。
就像在户部值房见过的,被“四善二十七最”
压弯脊梁的刺史们。
“火烧不尽。”
他忽然引着她的手按向心口,掌下心跳如雷,“但腐土之下,自有新芽。”
沈玉鸾指尖一颤。
陆怀钧的体温透过锦缎传来,令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离家时的怀抱。
那日漕船桅杆上的冰棱,也是这样透着将融未融的暖意。
“郎君可知,新芽破土要折多少旧枝?”
她抽回手,拔下雀头钗,在梅树上戳出窟窿,“永丰仓的老鼠,喝人血长大。”
陆怀钧抚摸袖中干枯麦穗,穗头焦黑,是郃阳渠畔被烈日炙烤过的。
他仿佛看见陇西道上扬鞭疾驰的驿使。
紫宸殿上那盆御用“吉壤”
,金丝兰的根须缠着西域贡缎,枝叶上挂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金铃。
这方御用沃土,浸透着多少百姓的膏血?
当宫娥跪捧金剪修剪兰叶时,可听见陇右道饥民捧着空碗的呜咽?那些冻毙在雪夜的马匹,鬃毛上还凝着长安城飘落的金粉。
陆怀钧冷笑,好一个“金铃摇彻芙蓉帐,冻骨横陈驿道尘”
!
他拿出麦穗,浸入药钵:“这冬小麦,是去年盛夏在田里,看家中佃户劳作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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