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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树不禁绷紧了神经，正襟危坐：“我保证不说瞎话。”
佟枣儿：“昨天允南告诉我一件事，他的一个战友现在在公安局工作，听那位公安同志说，你当初是为了救人才失手杀了人，这是真的吗？”
佟大树一愣，他没想到佟枣儿要问的是这件事，然后他沉默了。
“爹，到底是真的吗？”
她爹这个反应不太对劲啊，佟枣儿着急地又问了一遍。
佟大树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捂住脸，说：“我，我不知道……”
佟枣儿蹙眉，这是什么回答？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冒出来个不知道？
“那天，那天我去给你六爷爷送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然后我走到一片树林子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还有女同志呼救的声音，然后我就进去看了看，我就看到一个畜生正在欺负这个女同志，我就，我就捡起块石头朝着那个男的砸了过去。”
佟大树陷入了回忆中：“后来，后来那男的就晕了，我怕他死了，就赶紧去喊人，回来那个女同志就不见了。”
“我跟公安说，我是为了救那个女的才打了人，可公安却说他们找过了，根本没有这个人，说我撒谎。”
佟大树使劲抓了抓头发，“为什么找不到呢？怎么就找不到呢……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能，可能我真的记错了吧？”
佟大树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反正我打的那个人死了，不管我有没有救过人，他都死了，我就是个杀人犯。”
“不，你不是！”
佟枣儿站了起来，她算是听懂了，佟大树确实救了人，但是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他他不知道在派出所经历了什么，精神错乱，导致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但事实就是事实，佟大树现在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细节，再加上他刚才回忆时痛苦的表现，佟枣儿有理由相信，佟大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是吗？＂佟大树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可那个人确实是被我打死的。”
“不，你不是。”
佟枣儿眼神肯定，说话掷地有声，“那人是个强奸犯，你是阻止他实施犯罪才动手打了他，就算他死了，也不怪你。”
佟大树喃喃：“真，真的吗？”
他不确定地看向周允南。
周允南颔首：“是的，您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不是杀人犯。”
佟枣儿语气不忍：“是的爹，你是英雄，你救了一个女孩子，你不是杀人犯，你做得对，我为你骄傲。”
佟大树忽然红了眼眶，他再一次抬手捂住了脸，这一次遮住的不是痛苦，而是满脸的泪水。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每夜得睡不着觉，为杀人而忏悔，也为救人而后悔。
甚至，他想到被自己连累得不能参加高考的女儿，无数次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就想着干脆把自己的命赔给人家，一切罪责他自己来承受，不要连累他的家人。
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佟大树忍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重复：“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杀人犯……”
佟枣儿摸了摸口袋，下意识地想摸纸巾出来，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来到了1980年，这一年还没有小包纸巾。
就在她为难时，周允南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佟大树。
佟大树狠狠发泄过后，终于从悲痛委屈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女儿和女婿面前大哭，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神色，说：“我就是，就是……压在心里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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