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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玄都观外的许老神仙登坛做法所用的这一座法坛，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真人秀的舞台。
法坛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那是高明休息的所在。
法坛之上，搭有一座帐篷，呼延归海和牛猛两个如同两座门神一般站立在法坛上，注视着台下死囚们的一举一动。
一众死囚们身着厚棉衣，或蹲在墙根下晒太阳，或者挤在一处说着不咸不淡的骚话。
更有些死囚一手拎着铁链，一手在雪地上捏了雪球互相追打。
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玄都观的广坤道人以及他那些生满了大麻子的亲戚就会抬着大桶出现。
早晨大家吃的是玄都观熬的腊八粥，香甜软糯，热气伴随着香味可以飘出好远。
到了中午和晚上，不但有酒，而且有肉。
一群死囚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每到这个时候，玄都观的高道长就会从马车中钻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些俗人，然后带着一脸飘逸脱尘的神情钻进自己的马车里。
以这些人为圆心，二十丈为半径的圆圈外，则是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群。
自从昨天高明与一众死囚主动触摸天花病人身上的浆液，整个长安城就又一次轰动了。
虽说这古往今来，号称能包治百病的高僧大德也好，神仙真人也罢，那是不绝于书。
可问题是，大家都只是听过，却未曾见过。
街边上也不是没有卖香灰大力丸的，可人家卖了高价之后总是要加上一句心诚则灵！
虽说这世上的韭菜一茬接一茬，总没个穷尽的时候，可受骗的多了，大家也很自然的进化出了自己的念头——不信广告信疗效啊！
所以当大家听说玄都观的高道爷在摸过了天花痘液之后当场宣布将在大庭广众之下生活十天，以接受长安城百姓的监督之时，每一个人都想亲眼看一看。
不仅如此，这件事在禁军之中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本来很多年轻士卒都对这神符嗤之以鼻，拿到了之后便随手丢在一旁。
毕竟古往今来，从来没听说过用一张神符便能克制天花的。
可是随着那神乎其神的故事传播开来，禁军将士们纷纷四处翻找被自己随手丢弃的神符，还有人为了找到消失的神符大打出手，或者掘地三尺，灭了老鼠一家满门二十余条性命的。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的所有杏林圣手们也行动了起来。
作为专业人士，他们对于高明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如果一张神符可以克制天花，那么另一张神符就可以克制感冒发烧……
若是这神符多出几种，咱们这些白胡子老头不都得喝西北风去吗？
所以……
大家都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加上观察实验小动物的心态来到了玄都观外。
他们纷纷拿出纸笔，远远地坐定，遥遥地看着。
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往常要观察天花病程的发展，那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可如今多好。
这玄都观外的场地极为宽敞，那高明与死囚们在法坛，而这些杏林圣手们则可以远观而不必亵玩焉！
我以我笔写我所见，将高明这等欺世盗名之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想想就觉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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