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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意是头一次见枫情绪失控,只见他气冲冲地从门内出来,只说句不是,就大步踏出房门。
书意和林孝只好一头雾水地跟上去。
女店主见此,捂着嘴偷笑,小声嘀咕:“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好好公子怕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哈哈哈,这下可要生气一阵子咯。”
书意见枫正在气头上,不合适继续寻找,于是提议今日先各自回去休息,改日再探。
林孝与二人道别时,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撞到了书意,她赶忙道歉,又顺便瞥到了一脸怒气的枫,心里忍不住感叹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就在这时,又看到了林孝,突然一脸惊恐,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林孝,心想自己哪里不对吗?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等反应过来时,那小丫头已经跑远了。
小丫头是田宅的佣人,名叫金铃。
那晚捕快上门想带走小姐时,她目睹了整场风波,心里就此怕捕快怕得要死。
那晚以后,老爷和夫人决定搬到乡下旧宅住,这几日正命她上街购买东西。
今天不小心撞到书意,本来没放在心上,却突然见到捕快,吓得她匆匆忙忙逃跑了。
分别后,枫和书意往回走,两人一路沉默。
走到一处水塘处,阳光正好铺在水面上,几片残荷耷拉着,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里小声地“咕咕”
叫着,枫泄了气,把今日曦儿的一番话讲给书意听,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书意听完却哈哈大笑:“你这富家公子真是不知人间冷暖!
芳喜可怜,曦儿就不可怜吗?你知道曦儿是怎么到的那种地方,难道她就是自甘堕落,心甘情愿?你不认识芳喜,却要费事费钱费力去救她,凭什么?你既然是好人,是大英雄,那就应该兼济天下,那你为什么不救曦儿?你花钱进了她的屋子,你见到了她,你让她看到芳喜有人救,她却只能在那里毁灭,难道就因为曦儿运气不好,没个好娘去碰巧遇到你吗?”
“我。”
枫一时语塞。
“你舍得钱财,曦儿却没有得到半分,都在老鸨荷包里。
她看到你这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也会想到自己命途多舛,会觉得自己的苦难被层层拨开。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束月光,明亮,高洁,不食人间烟火,你想尽力照亮黑暗,你宁愿燃烧自己也想让别人脱离痛苦,可是曾被你照亮过的角落,却会因此而显得愈发潮湿、阴暗,而那潮湿、阴暗却不会因为你曾经到来过而有丝毫改变。”
“师姐,我,我错了吗?”
“这些都只是我的揣测,你想弄清楚,就要问曦儿自己。
不过呢,我猜你可能还会被骂。”
“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救芳喜,我没想到会伤害到曦儿,我也愿意帮助她。”
枫却突然停下说话,绝望般地说:“对,我能帮曦儿,可我又能帮几个曦儿?我算个什么呢?”
夜深了,枫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浅浅的月光冷冷地照在他身上,微风中,树木轻轻摇动,天空中忽然飘起了轻轻的雪花。
多么美丽的一个夜晚,好冷好冷,就像是枫的心绪。
雁声蹑手蹑脚打开房门,生怕吵到环翠和书意,她慢慢点着灯笼走到枫身边。
“枫师兄,你怎么了?是因为曦儿姑娘吗?”
枫默默地点点头。
“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她,就差人送给她一些金子,然后给她写一封道歉信吧,可能她只是一时心情沮丧。
不管她怎么想,有些钱傍身,比什么都好。”
“或许我确实不应该想那么多。
就按你说得办。”
第二日清晨,枫便写好了信件,准备了金子,请诗意代为送去万芳林。
不多时,诗意便回来了,她说:“曦儿姑娘,昨夜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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