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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云哀原是不信的,毕竟宝剑是稀,但若在不相称的人手中,也只能算作废铜烂铁。
她总觉得江湖中人应当都明白个中道理,不料,还未至夜深,果真有人在暗处窥觑。
客栈早早就关了门,是因今日横祸繁多,来客稀稀拉拉,掌柜索性便闭了店。
住店的人半数都退了房,只余几个不怕事的还在楼中。
楼内安静,一切动静便也跟着变得清晰可辨。
奉云哀坐在桌边养神,突然听见檐上有声,似是野猫飞驰而过。
不是野猫,野猫若是成群结队,万不该如此安静,总归会小打小闹,折腾出一些别的声响。
床上之人不紧不慢地起身,睨着木窗不作声。
奉云哀已握住寂胆,心知暗处之人一定不怀好意。
但就在这时,桑沉草没来由地笑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打草惊蛇,那嗤的一声,格外分明。
奉云哀顿时冷下面色,用目光询问她出声作甚。
桑沉草压着声道:“看来我没猜错,今夜是不能安眠了。”
暗处之人或许听不清屋中的说话声,但想必已是万分确信,他们的行迹早已暴露,此时再藏,无异于此地无银。
那一个个的,索性不再谨慎藏息,没想到不光窗外和檐上,就连客栈廊上都藏了夺剑之人。
奉云哀何曾见过此等阵仗,在窗户破开的一瞬,她猛地拍出一记掌风,硬生生将人拍成断线纸鸢。
桑沉草轻鼓双掌,不以为意地坐在床边,笑道:“好功夫,那檐上之人,你又当如何对付?”
她话音方落,顶上瓦片骤塌。
随着齑粉凌空飘落,还真有人甩出当头一刀,那宽阔的刀面,看似比人还宽。
能驾驭得了这般阔刀的,哪里会是寻常人,一般的三脚猫功夫,怕是连刀都扛不动。
不得已,奉云哀握住寂胆,以剑鞘抵住袭向颅顶的刀刃。
吭的一声,寒光迸溅。
奉云哀仰头不退,缓缓将握剑的手推向前,真气凝于剑上,寒芒逼人。
再下一刻,阔刀上竟被老钝的剑鞘硬生生磨出豁口。
眼看着刀刃上裂纹百出,持刀人拍出搅海翻江一掌,他杀心骤起,掌风直逼奉云哀的头颅。
但白衣女子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地,桌上茶壶和杯子全化粉末,她也不曾移开目光。
她手中真气鹰唳般尖鸣一声,循着剑鞘上攀,蓄势腾飞。
它不同于靛衣人的武功路数,它并非以柔克刚,而是以愈发迅猛之势,将那记掌风震得一个倒旋!
此时奉云哀的剑并非寂胆,亦非身上的任何一把刃,她的真气便是她最为锋利的刀与剑。
需是心无旁骛,一往无前,才能以身化剑。
靛衣人凝视不动,嘴角勾着,心道这果真是奉容的功法,也只有奉容的亲传,才能涉足如此境界。
杀意重重的掌风倒袭其主,那人瞪直双目,哪来得及退避,不得已吃了自己一招,哗一下吐出血来。
血沫未能溅上白衣女子的脸面衣裙,被她轻飘飘一拂,血便甩向了别处。
桑沉草看戏看得乐不可支,压根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甚至还扬声问:“还有谁?”
此等冷锐逼人的功法,哪是有心窥觑之人能应对得了的。
不过仍然有人不信邪地夺步上前,那人刚出手,手中的荆棘长鞭便碎成数段,内息被完全搅乱,再无还手之力,只能灰溜溜地掠出窗。
不过片刻,客栈里外又静凄凄的,只有这满地狼藉,诉说出方才的交战。
白衣人还坐着,没因为旁人的离开而变换神色,只是她白纱下的灰目微微一敛,单薄的胸口倏然震颤,唇边逸出血来。
殷红的血砸在衣襟上,好像雪里开了梅。
“净会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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