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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佛像的所需祭品,在前一天已由白马寺僧人准备妥当,景安携着众将,到了大雄宝殿外,进行了祭祀仪式,部分将军进了大雄宝殿跪拜完毕,由主持陪同,步行到了方丈室。
方丈法号智慧,正在静坐,刚好出禅来。
景安等人上前合掌施礼,智慧回了礼,然后叫他们寻蒲团盘腿坐了。
景安想起玄虚说过的话,也想激那方丈一下,让他把佛家的功夫逼出来,给这些道人一见,自己也想目睹究竟。
因此,他欺骗方丈道:“俗下昨天晚上梦见一位神,要到洛阳来,要帮助朝廷旗兵以剿灭白莲。
俗下便问他是谁,他号称是佛。
醒后俗下就想,这梦应该应在那从京城送来的佛像身上。”
他问方丈道:“现在大清的普天之下,都信道,因此道术兴起,这与剿灭白莲反叛有很大关系;而俗下梦见的佛要来洛阳助战,佛乃是主张不杀生的神,今又来助俗下剿灭白莲,这岂不是很矛盾吗?”
方丈道:“巡抚大人此话差矣!
难道不闻佛家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呼?为普渡众生,自然可以斩妖除魔!”
景安点了点头,又道:“佛教在中原一带已有千百年之久,然而佛家所行的道,有什么灵验的?”
方丈道:“如来涅槃已过千年,但其遗骨舍利,永远光照无极,从前阿育王建立寺塔多达八万四千之多,而塔寺的兴旺,正表明了佛祖的影响之大,这就足以说明佛家所行道的灵验了。”
“那一尊佛像,贫僧见之隐隐有光,应该有佛舍利在里面。”
景安认为这是夸饰之辞、无稽之谈,便对方丈道:“俗下对昨天晚上的梦半信半疑,如方丈能把那佛舍利招来,让大家一睹究竟,而后就是白莲攻城而入,俗下兵败而走,也当竭尽全力保护好白马寺,不让白莲捣毁,如果是方丈谎言,俗下当以军法制裁寺庙僧人。”
景安既来祭祀佛像,却又对僧人不恭,使那些道人兴奋起来。
他们实实在在不喜欢佛家抢了自己的风头。
这白莲一造反,正是道人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因此佛家来插上一脚,这是让他们不能容忍的事。
方丈道:“这佛舍利要现身,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如果将军要苟求,实在是难为老僧了。
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何必要将佛像供到白马寺来?如此不恭之举,又是为何?”
只有清斋道人知道佛像的底,那个道人明明白白跟他说了,佛像中空,装的是荧光粉,哪里有什么佛舍利?
他害怕争论过多,会暴露出他造假的事来,道:“佛像乃是依嘉庆皇帝诏书送来,普天之下谁有胆子敢说佛像不灵呢?既是祈求官兵取胜,自然不可以如此和方丈争论不休啊!”
玄虚老道道:“也不是不信佛家之说,我们这些将军,多数都是道士出生,如今进了佛家寺院,而不是道观庙宇,自然心下不爽,方丈如果不显示佛像的公德,让我们这些将军如何信服呢?”
这是来祭拜佛像呢,还是来找茬?不言自明,那些道人都忍不住心中发笑,都想看一看,这一次的佛道之争,后果如何?
智慧方丈要求给他一个时辰的期限,景安答应了。
他起身出了方丈室,到僧院里,便对僧人们道:“白马寺自古就是佛主在东土的第一个道场所在,如今河南巡抚大人要目睹佛舍利从佛像里现身,这个不是一件难办的事,你们应该至诚祭佛。”
僧人们知道旗兵进入佛寺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自古以来,兵家一到,这样著名的佛寺其实无法避免他们登堂,他们或者虔诚敬佛,他们或者抢劫珠宝而放火杀人,一切都由不得僧人做主。
智慧道:“大家都不会担心,佛像乃是现今的嘉庆皇帝请来降服白莲的佛,到了白马寺,自然会保佑众人的平安!”
那意思是说,有嘉庆的撑腰,一个河南巡抚又能把白马寺怎么样呢?僧人都听出了方丈的话外之意,因此把恐惧都消除了,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共同把斋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把送来的佛像用净水洗浴了一遍,供在香案上,然后烧香施礼,虔诚地祈祷佛祖显灵。
一个时辰的期限满了,仍然毫无响应。
智慧方丈请求延期到一个时辰,也还是没有反应,好多僧人就焦躁起来。
智慧方丈安慰他们道:“只是因为你们当中有不虔诚的人,所以佛舍利现身的事才有推迟。”
“如果还这样下去,给白马寺带来灾难,那不虔诚的人应该是下地狱的事了!”
景安道:“你这样要求一个时辰又要求一个时辰,是在以谎言骗人,我要加罪惩罚的。”
智慧方丈对他道:“凡是都有定数,佛主不会因为不现佛舍利而让白马寺遭到屠宰,我请求再延一个时辰,其实也是事不过三之意啊!”
景安又应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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