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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通往浮黎境的路，从未如此漫长。
怀中的人气息越来越弱，扶砚的心也一点点沉入深渊。
他终于无法再抑制那翻涌的、混杂着无尽悔恨、痛楚与不解的诘问，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苍白却平静的容颜，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灼热地滴落。
“你不是说……因果已尽了吗？不是说……芸芸众生，我亦是其中之一吗？！”
“那在我离开浮黎境，初回妖界举步维艰、重伤濒死时，为何会有浮黎境的秘制药膏悄然送至我枕边？！”
“在我面对强敌环伺、星陨长剑几欲折断时，为何剑身总会流转过一丝异常纯粹的三光之力，助我斩破困局？！”
“在我孤立无援、深夜被各方势力窥探时，为何归墟边缘的屏障会莫名加固，将那些恶意阻隔在外？！”
“还有今日！
今日这婚宴！
这死局！
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为何还要来？！
为何还要用那禁术救我？！
甚至不惜……不惜承受这双倍天罚，忤逆你曾誓死守护的天道？！”
他一桩桩，一件件，问出了深埋心底的所有疑惑，这是被她划清界限后，只能独自咀嚼的、隐秘的关怀与悸动。
“你……为何要……”
最后一句，已是近乎绝望的哽咽。
她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
只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染血、依旧莹白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抚上了他湿漉漉的脸颊。
她的目光凝视着他，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天道命我断因果……规则令我勿回首……”
她微弱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但……见你濒死……这……这颗心的错漏便超越了规则”
她顿了顿，唇角努力牵起一个极淡、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生命力的温柔弧度，眸中水光潋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坦荡：
“守护三界是职责……护你却是……本能”
她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眷恋，说出了那句挣脱了万年枷锁的誓言：
“我不要……因果殆尽……我只要你……活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强撑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消散，抚在他脸上的手无力地垂落。
她闭上双眼，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昏迷，气息虽微弱至极。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浮黎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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