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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靖北王府。
相较于小河村的春日暖阳，这里的空气仿佛依旧凝结着去岁的寒冰。
朱漆大门紧闭，石狮肃穆，府邸深处透着一股被强行压抑的沉寂和隐而不发的锋锐。
裴砚之端坐在书房内，身上不再是粗布麻衣，而是一袭墨色暗纹锦袍，金冠束发，面容清癯冷峻，比离开时更添了几分深沉的威势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只是那双眼睛，愈发深邃冰寒，偶尔掠过窗外庭院时，会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与戾气。
案头堆满了卷宗密报。
他离开这数月，京城早已暗流汹涌，如今他归来，便是要将这潭浑水彻底搅清。
“世子，查清了。”
一名黑衣暗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官道伏击，确是三皇子与兵部侍郎李崇勾结所为。
所用乃李侍郎私自调拨的边军死士，意图嫁祸山匪，一石二鸟，既除您，又可借此弹劾王爷治下不严，边军失控。”
裴砚之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弦上。
“证据。”
他吐出两个字，毫无温度。
“人证已有，一名重伤被俘的死士经不住刑，已画押。
物证……李侍郎处事谨慎，但其一名心腹管家已被我们控制，正在突破。
此外，查到三皇子通过其舅父、漕运总督私下收购粮草军械，数量远超规制，其心可诛。”
裴砚之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杀机。
“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一棵初绽新芽的老树，“李崇那边，继续施压，让他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三皇子那边……让他再逍遥几日。”
“是。”
暗卫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那边……陛下虽未明确表态，但近日已陆续撤回府外的监视人员。
只是王爷忧心世子，让您务必谨慎，切勿操之过急。”
“父王安心静养即可。”
裴砚之淡淡道，“告诉父王，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暗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
裴砚之负手而立，京城的风云变幻在他脑中飞速推演。
每一步都需计算精准，每一子都关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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